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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觉得唇焦舌燥,便到一旁的酒台上找饮料。沥川一路跟着我。

    “纯正的中原血统?”我调侃,“五胡乱华之后,还有什么血统是纯正的?”

    “吓唬吓唬人而已。纯正是真谈不上,”沥川双眉一展,“比如说,我外婆就是地道的法国女人。”我看着沥川脸,心中释然。难怪沥川既有一副十足的国人长相,又有异常分明的面目轮廓。

    接着,他又补充一句:“那个田小刚来意不善。我怕他与谢鹤阳有什么暗箱交易。听说这里不少官僚挺腐败的。”

    “别担心,现在国家纪委的打击力度挺大的。这么大的工程,多少人拿眼盯着。真有腐败查出来,定是全军覆没、满门抄斩。”

    然后,这个人看着我,一脸疑惑:“什么是‘纪委’?什么是‘打击力度’,什么是‘满门操斩’还有……什么是‘天灾人祸’?”

    “天灾人祸?”

    “那个谢市长不是说,陪同人员中,有天灾人祸?那句话我没听懂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翻译给你听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的翻译我也听没懂。”

    抓狂了。我几乎要跳起来:“为什么我的翻译你听不懂?难道我翻得不对?翻得很差?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是……你今天穿着好看的旗袍,听你说话我有点走神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‘天灾人祸’,是‘忝在其末’。这是谦辞,他说他自己虽不够格,但也在陪同之列。”我没好气地解释。

    “好吧。回去你把这四个字写给我认。”

    我叹了一口气。难怪沥川需要翻译。我一直以为是多此一举。看来,不要翻译,还真不行。

    我们一人端了一杯红酒,站在酒台旁边。

    建筑界真是个男人的世界。放眼望去,整个大厅人头涌动,却没看见一个女设计师。我正想就此发表一顿感言,沥川却问了我另一个话题:

    “小秋,你的毕业论文做的是什么?劳伦斯吗?”

    “不全是。你对这个感兴趣?”

    “我对英国文学一直很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我做的是西苏,西苏和乔伊斯。”

    “乔伊斯我知道。西苏是谁?”

    “Hélène Cixous.”

    那是法语名字。看来,是我的发音有问题。他显然也听说过西苏:“Cixous是法国人。你不是英文系的吗?”

    “Cixous自己是英文系的,和我同行。乔伊斯专家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,接着说,“那么,你做的是法国女权主义?”

    “嗯。是不是很吓人?很前卫?”

    “不吓人。你看,你是女人,我是残疾人。我们都是边缘人,是同一战壕的战友。”

    我笑了,觉得这话挺逗。沥川的文学趣味甚高,自称喜欢读high-modern时期的小说。我不禁又问:“你读过西苏吗?”

    “只读过 Le rire de la méduse ,也就是The Laugh of the Medusa.(美杜沙的笑声)”

    “我做的就是那一篇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我,一副不相信的样子:“不对吧。六年过去了,你怎么看上去,思想一点也不解放呢?”他连连摇头,“我觉得,你根本没有弄懂女权主义的精髓。——你的学问白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不解放了?我挺解放的!” 我的嗓门高了,受到挑战了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了,低头叹气。

    “那你说说看,我要怎么样,才是解放的?”

    “我若说了,你会不会把酒泼在我脸上?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六年前,我已经说了再见,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发邮件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又没发多少。”我喃喃地嘀咕,有点气短。

    “三百四十二封,算很少吗?最短的三十个字,最长的一万两千字。全部加起来,等于一部长篇言情小说。我不敢相信,你在写这些信的同时,居然还在研究女权主义。如果我是Cixous,听说了你的举动,非羞愧死不可。”他看着我的眼睛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。口气十分认真。

    我深吸了一口气,觉得有点奇怪。沥川对我一向体贴,也很注意说话的场合和方式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今天——除夕之夜——选择在这种公共场合羞辱我。

    “嗨,沥川,说说看,”我不动声色,“你喜欢读我的信吗?”

    “还行……借助字典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就行了。”我呡了一口酒,“我对你的感情,超越了任何主义,包括女权主义。其实,在中国,像我这样的人,有一个专门名词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专门名词?”

    “情圣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逼死了他。他终于没话说了。

    于是,他笑了笑,转移战场:“讨论暂时结束。我想,那位老太太需要我的帮助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转过身去,帮助一位企图要拿一大瓶可乐的老太太: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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