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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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离开时是左言去结的账。因为沈洛深又喝趴了。

    下楼时司寂扶着死沉死沉的老沈,秦桥送走在他们前边。沈洛深含含糊糊地说着“真想摔下去砸扁你”一面发出瘆人的笑。秦桥送顿住脚步回头,司寂清晰地看到他额边豆子样的冷汗正顺着鬓角往下淌。

    不放心。各开一辆车,左言带着秦桥送,司寂带着沈洛深和小杨。开到街上的时候小杨要下车,说还有东西要去买。司寂知道他是找理由,饭都没吃饱还被熏得一身酒臭,也就找了个热闹地方放他走了。沈洛深喝酒猛,一瓶那是笑话,他和秦桥送跟有杀父之仇似的,一人干掉小一斤,拦都拦不住。到沈叔诊所的时候里头还有不少吊水的,他们一进去一群病人几乎同时捂住了鼻子。最后一个单间只有一张床,沈叔做主,秦桥送和沈洛深一人靠一头,先躺着歇歇。

    然后左言就出去买粥。

    沈叔五十出头,小个子,圆脸盘,看上去很和善。他端来两杯水,让司寂和他一起喂两个人喝下去,说这是纯果糖,能加快酒精代谢还能缓解头疼;说完他叹了口气,说沈洛深这么多年,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

    沈洛深喝完糖水就闭眼睛装睡。外面有小护士喊沈叔,他只好匆匆走了。沈洛深眯缝着眼整了整腰后头的白胖枕头,说:“好爽。”

    “爽什么?”

    “把他给灌醉了啊。”沈洛深白着脸,头转向和秦桥送相反的方向,“你别看他是做生意的,其实酒量很差,轻易不喝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司寂冷漠地回应。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可鼓励不起来。秦桥送似乎缓过来了,晃着站起身想要往外走,床头的输液架被他撞得咣当直响。司寂赶紧扶住他:“不再休息一会儿吗?”

    “公司还有事。”秦桥送的嗓音比起气质要温和得多,“司寂,你能送送我吗?”

    刚出诊所门秦桥送就开始吐。吐出来的几乎全是酒,和垃圾桶里的尿不湿剩菜树叶混杂在一起,刺鼻又让人心慌。左言这时也回来了,站在街灯下一片黑色水渍里,沉默地看着他俩。

    擦好嘴,秦桥送蹲在原地喘着粗气。司寂干脆也在他身边蹲下,抬头看左言:“怎么办,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左言说让他静静也好,就提着粥进了诊所。司寂一头雾水,秦桥送却突然开口,哑哑的:“他挺喜欢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哎?”司寂本来想表现得矜持点,却还是追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们吃饭他从来不带生人。”

    “噢,我是老沈带的嘛,算是老沈的朋友,不生不生。”

    “小深带的是那个大学生,不是你。”秦桥送直接坐在了地上,“有烟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胃难受么,最好别抽。”

    “给我。”

    咬着嘴唇,司寂回头没见着左言影子,便掏出烟递给秦桥送。“帮我点,手抬不起来。”秦桥送道。司寂笑了,两人嘴里一人叼着一只烟,就这么聊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和左言是初中同学,以前关系就不错。”

    这是条小街,乱而吵。对面有家炒菜馆,桌子几乎摆到了街中央,食客脸上都闪着油腻腻的光。

    “他家出事,我没怎么在意。后来想找也找不到……太突然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也没联系你?”司寂问。

    “没。和朋友分开并不好受,但如果习惯了,也就没那么重要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跟老左说的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说他喜欢你。”秦桥送咳嗽起来,嘴里的烟掉到地上,迸出灰尘大小的火星。抖着手捡起又放到嘴里,他的眼被烟熏得发红。

    司寂想听下文,可他又不说了。

    那换他说。

    “老左这个人和沈洛深挺像。都受过挫折,所以不想再付出什么。不过有一点不一样,老左只会用隐晦的方式推拒,而沈洛深却以伤人为乐。”

    吴晨曾说,过去几年里他想过许多次要离开连羽;但比离开连羽想得更多的,则是离开连羽之后会怎样。他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吗?那个人即使在交往时看起来很好,相处之后呢?他也许在性上不那么开放,不会强迫吴晨去和陌生人做爱,可那又怎样呢。他们依旧还会为了饭菜不合心意而争吵,为少了什么可笑的默契而心生嫌隙,又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爱上别人。那时他会继续忍受吗,会吧。可从本质上讲,这和跟连羽在一起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。没有爱,爱在时光里被消磨得精光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期许着什么又同时害怕未来。

    “那也要看是对谁。”

    秦桥送打断司寂的思绪。他脸煞白煞白,不笑时仍旧冷得像霜。司寂抬头,看着天上半弯月,猛然想起了那次从沈洛深工作室出来,他和左言在快餐店里的谈话。

    关于左言和沈洛深如何认识的那一段话。

    他有些恍然,笑着笑着就止不住了。秦桥送打了个电话,便一直坐在原地等。司寂站起来,拖着发麻的腿给他捎来一杯热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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